【授权翻译】A Thousand Words(D/Hr)(29)
Chapter 29: 最后的枷锁
就是今天了。
这几个字反复在脑海里回荡着，德拉科机械地把头发变成黑色，穿上Shadow的衣服，戴上Shadow的面具。隔几分钟，他就会朝床上那封打开的信瞥一眼。火漆封印上的海獭图案，揭开的很整齐，但每次看到，他又会立刻转过头，不愿让这烦心的东西在视线里待下去。
就算是作为食死徒在执行任务时，他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恐惧过。他的手抖得很厉害，连面具都无法扶正，而且他确信他的腿很快就会支撑不住他无力的身体。时间已经不能再耽搁了，他冲向床匆忙抓起那片羊皮纸。这可能是他第千次或是万次尝试着读信了，可他每次看不到半句话就没法再看下去，因为他无法集中精力读完。他沮丧地，把信揉成一团，朝墙上扔去。
窗户上的时钟显示现在的时间是傍晚五点零一分。Starlight一定又早到了五分钟，德拉科责骂着自己没有注意时间，迅速幻影移形离开了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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赫敏在她和Shadow常坐的长椅背后来回踱着步子，她神经紧张，浑身还冻得发抖。Shadow还没有来？她停下看了看表，17：02—他迟到了。赫敏内心不安地蠕动着。Shadow从来没迟到过，难道这意味着他今天不会来了吗？
赫敏暗自希望这样他们就不必再泄露身份，或许之后一切也都能停留在现在的状态。想到这，她才感到一阵舒心。毕竟，她现在只有Shadow了，她不想连他也失去。
赫敏转过身继续踱着步，身后突然有人清了清嗓子。她吓得向后跳了几步，发现站在那里的人是Shadow。
“你吓到我了，”她试图微笑，却只做出了一个不自然的鬼脸。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？”
“幸亏你不是在逃的黑巫师，”Shadow露出狡黠的微笑，指着赫敏在雪地里留下的脚印。
赫敏紧张地笑起来：“看来我对隐藏踪迹这方面真的不擅长，是吗？”
Shadow没有回应赫敏蹩脚的回答，他静静走到长椅面前坐下来。
尽力回避着耳朵感受到的心跳声，赫敏跟着坐在了Shadow身旁。不喜这沉默却也实在想不到话题可以谈，她用食指缠绕起一绺头发，从何时起在Shadow旁边她连呼吸都变得如此困难了？又是何时起和他在一起的所有细节都变得这么重要了？
“你在想什么？”他终于发问了，用从未有过的低沉音调。
“我在想我们。”赫敏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。就像这番话一样直白，赫敏想对Shadow坦诚相待，她希望他们之间不再有秘密。“我在想再一次见到你的感觉。”
Shadow的肩膀轻微颤抖了一下，“那么感觉如何？”他在短促停顿后说道。
赫敏犹豫了。“感觉...很不一样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她慢慢地，小心地吸了一口气，想让她狂跳的心冷静下来。他在对她干什么？她真的那么害怕展露出自己的样子吗，真的惧怕在他聆听的时候大声喊出自己的名字吗？
“我—我马上要结婚了，”她最后说了这样一句话。是的，她内心又一次坚定地对自己说，我就要嫁给罗恩了。我是罗恩的。从现在开始，罗恩·韦斯莱是我最重要的人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赫敏有些艰难地吞咽下去。如果他不说，她就必须主动。她咬了咬嘴唇说了出来，“Shadow，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吗？”
“为什么不？”他发掘出了赫敏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含义。“你不是说你想吗？”
他的喉咙听起来有些发紧，就好像...他在强忍住泪水。
“我现在不确定了。”赫敏真诚的回答。她的手放在大腿上合上又打开。“我想了想，这是目前最紧要的事。我要这样做，不是因为担心亮出身份后我们两个之间会发生什么变化，而是因为我不能...既然我是已经订婚的人了，我便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。他—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。”
没有回答，Shadow只是静静地说，“下雪了。”
赫敏抬起头，Shadow说的没错。漫天的鹅毛飘雪，在阳光的照耀下，慵懒地飘向地面。很美，她笑了，尽管内心依旧充满不安和忧虑。
“马上就会变成雨的，”她补充道，“天已经没有那么冷了，现在的温度不足以让它们停留太久。”
“我很开心它们要融化了。我从来就不喜欢雪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赫敏好奇地问道，暂时放下了她前来会面的初衷。
Shadow望向她，他灰色的眼睛里除却冷酷便别无其他感情。“它是唯一一种比我还要冰冷的东西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赫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她的双手紧紧扣住长椅，想找一个支撑点。现在不是讨论天气的时候，他们还有别的事要做。
“Starlight...”
“我在。”
“告诉我，”Shadow终于正过脸来对着赫敏。“同时憎恨并且爱上一个人有可能吗？”
“你的意思是？”赫敏对于Shadow的问题一头雾水。
“她...因为我深爱她，所以才情不自禁去讨厌她。她让我陷入爱情的泥沼。只有伤害她，才能让她明白离我越远越好，所以我想伤害她。但是这样做的同时，我自己却被伤的更深。”
赫敏觉得泪水刺痛了眼睛。她是谁？Shadow爱上的那个人？Shadow为了她让自己如此纠结痛苦，她对他来说这么重要吗？
“那就告诉她。”她耳语道，想起两天前德拉科冷冰冰地擦过她的肩膀离开的时候，她有多受伤。不，不应该在这时候想起他...这跟我与德拉科的情况完全不同。“告诉她。”她鼓起勇气说的更大声了，她决心把不请自来的德拉科赶出自己的脑海。“如果你不告诉她，她就会去找别人。”
“她已经有别人了，”他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。说这句话时，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赫敏身上，好像他相信她还有更好的答案。“但是我知道她内心是什么感受，比她自己更明白。即使她告诉自己她爱那个傻瓜，内心却明白她和他在一起永远不会幸福。”
“那你就应该抓住机会。”赫敏轻柔地说，她把手放在Shadow的手上，“在她完全说服自己对男友的感觉胜过对你的之前，告诉她你爱她。”
Shadow听到这不禁握紧了拳头。“她不爱我。像她这样的人对我除了同情之外别无他物。你...她...你们都只会盲目地怜悯别人。”
赫敏退了回去，她被Shadow控诉般的言论刺痛了。为什么每次Shadow说这种话的时候都让她想起德拉科？他们太像了，唯一的不同是Shadow会向她敞开心扉。
“不是这样的。”她生气地说。“不是你想的那样，你对我来说很重要，Shadow。但是...你跟他很像—我在信里提到的那个人。总是对现实生活尖刻、充满讽刺、无动于衷，也不相信会被别人关心...”
Shadow咬紧了牙齿。他好像被赫敏所说的话激怒了，因为他走出了一段路，背对着赫敏。
他们不再说话了，令人窒息的寂静。冻雨来临之后，这份冰冷的静寂就更加剧了。终于，在赫敏再也忍受不了他们之间的紧绷状态之后，Shadow说话了。
“如果你像你说的那样关心我。”他依旧背对着赫敏。“脱下斗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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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拉科敢肯定她不会答应。他一直都知道，知道她早晚会放弃自己的主张。他从来不理解为什么赫敏会分进格兰芬多，除了在对战黑巫师时，她好像从来都缺乏自信和勇气。
尽管他对自己的想法十分自信，但还是暗地里希望着—不，是强烈地希望—她能答应。如果她可以克服失去Shadow的恐惧...如果她能这样做便能证明她在乎...
“好吧。”
德拉科僵住了。“好吧？”他语速放慢重复了一遍。
“我会的。”她安静地说。“如果这意味着你会信任我，我会做的。”
听到这句话，德拉科内心仿佛被施了钻心咒一样痛苦。为什么？为什么她要愚蠢地顺从？他想抓住她的肩膀让她清醒过来。她备受称赞的逻辑和判断力都去哪了？！真正的赫敏·格兰杰是不会这么无条件地爱他和信任他的。Starlight和赫敏真的是同一个人吗？
她们当然是一个人，他生气地想。赫敏那天不是还说过他信任她，她也关心他过得好不好吗？她们处处相同，又怎会不是一个人呢。
“在那之后，你会亮出你的身份来吗？”
德拉科没有做出回应。他有打算过这个吗？他不知道。
这时候雨夹雪彻底变成雨了。天气阴沉，德拉科身边包围着潮湿和寒冷。他不禁战栗起来。周围的气氛似乎反映出了他内心的混乱。
忽然间，德拉科能感觉到Starlight从长椅上起身，不过一会儿，她的手露了出来，暴露在他面前，暴露在这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空气中。她的手指开始抓住隐形衣的一角，对，就是那件一直以来隐藏Starlight身份的隐形衣。
刹那，德拉科后悔了。他再也不能否认他爱她的事实，不管她是Starlight也好是赫敏也好，他都爱她。但是既然他已经不在乎，为什么还要逼她这样做？他的内心早已涌起罪恶感。他要制止这一切！德拉科急忙站起来说：“不，不要—”
但是已经太迟了，对面的人已经把斗篷摘了下来。它倏地掉在地上，毫不优雅地掉在了雪融化的泥泞里。很快便暴露出长期以来它掩盖下的那个人。
现在没有回头的余地了，德拉科心里其实一直都知道答案，尤其是怀疑被证实之后，答案更是暴露无遗。可当面前的Starlight突然变成赫敏·格兰杰后，他的血液还是停止了流动。
“我是—”
“赫敏，”这名字在他麻木的嘴唇上有些陌生，但他还是说完整了。“赫敏·格兰杰，你是赫敏·格兰杰。”
“你认识我？”她耳语道，透过眼前一帘湿发望着德拉科。她看起来很惊恐。
“我见过你。”
她的瞳孔睁大了。“你是说..？”
“我不能说我很惊讶。”他回避了她的问题。“赫敏”【他从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起，就已经习惯了】“你在这干什么？”
“我—”
“罗恩·韦斯莱呢？他是你的爱人，不是吗？”德拉科问着，他一想到罗恩便得忍住不发脾气，以至于他的声音都颤抖了。“既然他早就说过不想让你再来见我，为什么你还要来与我相见？”
她的眼睛闪着抵抗的光芒。“他不能摆布我的时间，也不能控制我和谁在一起。”
“你真是执迷不悟。”德拉科冷酷地说。但他的内心却燃烧着欲望——想要告诉她的强烈欲望....告诉她...所有的真相...
“求你，”赫敏突然爆发出来，她伸手抓住德拉科的袍子。“求你了，Shadow，摘下你的面具。你到底是谁？”
德拉科的手不情愿地抓紧了魔杖。只要一个咒语，他就能办到。他可以马上揭下这使人憎恶的面具。她也马上就能看见他可怕的伤疤，然后...然后一切都将结束。
他一直卑微渴求的希望被这一瞬间的绝望完全击垮。他真可笑，他怎么会相信德拉科·马尔福配得上任何幸福结局？不，他根本不配。于是，他松开了手中的魔杖，让手垂下来。
“Shadow?”
突然德拉科身边的事物都消失了。他感受不到吹得他皮肉发麻的狂风，也听不到无情打落在地上的暴雨之声...他的眼中只有赫敏---Starlight---她站在那儿，乞求得到他的回答。
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，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抓住了赫敏的手腕，没有任何拖泥带水，顺势将她往自己一拉。即使他不能自已地发抖的厉害，他还是能微弱地透过浸湿的长袍感受到她疯狂的心跳——或许那是他自己的心跳？
不，他极度热切地想着，那不重要了。重要的是，这超出了这个聪明女巫的最好判断，这一刻赫敏的身心都在他这里。欲望可以迷失一个人的眼睛，可以让他抛弃所有的理性。可怜的理由再也不能阻止德拉科的渴求的内心。理性反抗无效。他早已抛弃理智，只做欲望的囚徒。
他已经越过了最后一道枷锁。现在只有一件事等着他。
他如水般温柔地用颤抖的手抚上她柔软的下巴，把她的头歪向自己。近在咫尺，他能看见她眼睛里无声的恳求，求他停下，但是燃烧正旺的火把是不会在中途被浇灭的，要他停下，不可能。没有多想，也没有考虑他所作所为的后果，他封住了他们之间最后一段距离，将唇压了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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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嘴唇极其冰冷。不，那是轻描淡写的说法。是一块寒冰在抵着赫敏的唇。与此同时，她的内心有一团酝酿已久的火焰擦了出来。从未有过的感觉，就像她正在坠落，坠落进飘渺虚无。浸湮在她自己的心跳里，沉没在只有Shadow的怀抱里。她浑身湿透了，但这无关紧要，她只想让Shadow永远这样抱着她，永远。
这个吻是她不曾经历过的。它无畏大胆却又谨慎小心，疯狂粗暴却又温柔至极，激情似火却又甜蜜无限——没错，人们常说两者不可能并存，但此刻它们的确同时产生了。微咸的泪水夹杂着磅礴的雨水顺着他的滑向赫敏的嘴唇，留下苦涩，她渴求这种味道，她想要更多。尽管她挣扎着要推开，但她不忍心，不能违背自己的本意，于是她没有再抗拒并且迎合了他。
当他们终于分开时，赫敏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和雨水的混合物。她脑海中的迷雾渐渐散去，她继续绝望地抱住Shadow，在他的长袍面前毫无缘由的哭泣着。
她颤抖地问着：“你到底是谁？”她轻轻地推开他，去触碰他的面具，然后又滑到他的面庞上。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？”
Shadow把脸别向一边，赫敏的手落空了。“别碰我。”他的声音听起来令人窒息。“不要——”
赫敏收回手紧贴心脏，好像上面被人活生生地残忍插了一刀。“为什么？”泪水再次迷住了她的眼睛。“为什么你还是不相信我不会像别人一样消失在你的生活里？”
Shadow最后回头瞥了她一眼，她内心立刻受到刀绞般的折磨。这是她此生都将铭记的表情，因为那实在太痛苦了。在他眼睛里汇聚着全世界的所有悲伤。而她完全知道这是因为自己。Shadow
“Shadow...”赫敏无助地叫他的名字。
他决绝的走开了。“我现在不能告诉你。”他的声音霎时又变得冰冷而无情。
在赫敏来得及说话之前，他走了。似乎为了让她不再呼喊他，他走了几步直接幻影移形消失了。
赫敏瘫软在雪地上，旁边放着她的隐形衣。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？”她绝望地埋进沾满泥土的双手中。“为什么这一切要发生在我身上？”
他吻了她。Shadow。她是他之前提到的那个女人吗？不，不会的。他说了他一直在看着她。难道他一开始就知道？那如果他知道了为什么要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？又为什么要亲吻她？
尽管所有的疑问都潮水般涌入赫敏的脑袋，她仍不能摆脱他的那双眼睛...这双眼睛充满着无法想象的悲伤....它们好像德拉科的眼睛。
德拉科。
“德拉科，”赫敏的牙齿打着颤，舌尖发出他的名字。
“德拉科...”
不管是Shadow、罗恩还是她生命中的任何一个人，她脑海里唯一游离的就是德拉科的影子。为了德拉科的原谅，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，甚至是下跪乞求。他生命中遭受的非人的痛苦，她宁愿死都不要他再承担了。
“德拉科，对不起，”她无力地弯下身子把满是泪痕的脸埋进怀里。“原谅我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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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拉科回到家，一个趔趄跌倒在客厅门口。他瘫在杂乱的沙发上，他太累了，甚至都懒得卸下他的伪装。
他厌恶她让自己如此被需要。她依赖他的样子就像他是她这世上仅剩的人。不论他对她说什么，她对他总是一副永不止息的怜悯样。他恨这所有的一切。
“我恨她,我恨她,我恨她！”他痛苦地胡乱抓着自己的头。“我恨她。我...”
他说不下去了。他根本就不恨她，他爱她。就算知道对她的爱会让自己遍体鳞伤他也依然爱她。她每一次对他笑的时候，他必须拼尽全力让自己去憎恨她，这样才能在她的笑容之下得以呼吸。又或是，他只是害怕自己失去伪装情感的能力，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精通此道，却在她来到的时候不攻自溃。她就像沼泽，他碰到她便无法冷静，只能沉溺于此，然后越陷越深。
赫敏...
他会鼓起勇气来说出自己的身份吗？揭下面具时，他能够心甘情愿顶着这些该死的、让他一生都背负着懦弱与憎恨的丑陋伤疤暴露在她面前吗？不，他不能，他就是个胆小鬼。作为Shadow时，他可以藏起来。他可以在吻过她之后，毫不负责地走开。然后又回到现实生活去，做德拉科·马尔福，真实的身份可以逃避责任，不用承担后果。
“对不起，赫敏，”他低声说，想起她的面容，触摸她时的感觉，还有他说出她名字时的苦涩滋味。“原谅我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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